慎对西方“圣诞节”:北大清华等十博士联合呼吁,众学者声援
2016-12-25 09:5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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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青春儒学

(西历2014年12月23日,河南禹州,十名年轻女子身着红色“圣诞”泳装在冰天雪地滑雪迎接圣诞的到来。)

西洋文化在中国已由“微风细雨”演变成“狂风骤雨”,最为直接和集中的体现,莫过于“圣诞节”在中国的悄然兴起与日趋流行。在此,我们,十位来自中国不同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博士研究生,郑重呼吁国人慎对“圣诞节”,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

每值“圣诞节”来临,商场、饭店、宾馆摆放起“圣诞树”,悬挂起“庆祝圣诞”横幅,员工们戴起“小红帽”;幼儿园孩子们围绕在“圣诞树”前载歌载舞,期盼着老师分发“圣诞礼物”;学校里大红大绿的“圣诞舞会”、“圣诞联欢”的海报占据了抢眼的位置;网络、报刊、电视、电台充斥着各种“圣诞信息”;数以万计的“圣诞贺卡”和数以亿计的“圣诞短信”满天飞舞;人们相逢互祝以“圣诞快乐”;“平安夜”里,人们聚众狂欢,流连忘返。与此相表里,“耶教”在中国悄然壮大乃至渐趋泛滥。黄河上下,大江南北,从乡村到城市,“耶教教堂”高高耸立;从普通民众到社会精英,对“耶教”趋之若鹜。凡此种种,皆表明中国正在逐渐演变成一个“准耶教国家”。

我们主张宗教宽容、尊重信仰自由,我们无意排斥“耶教”。我们对中国的“耶教”问题抱以了解的同情:盖庞大的边缘群体和弱势群体需要精神支撑以重建生活希望,而部分社会精英则欲借“耶教”以“挟洋自重”;盖中国的信仰危机、伦理失范、道德滑坡、诚信缺失、文化匮乏迫使国人寻找身心安顿之所;盖“祛魅”的“现代性”带来的精神支离与价值虚无导致人们重新发现宗教生活的意义;盖“圣诞节”作为巨大的商机和利润而为厂家、商家所鼓噪与利用。种种原因使得“耶教”成为部分国人的可能与选择,使得“圣诞节”成为国人无法躲避的文化景观。职是之故,我们无意攻讦“耶教”和指责中国耶教徒过“圣诞节”。相反,值此“圣诞节”来临之际,我们愿意祝福那些真诚的和爱国的中国耶教徒愉快地度过属于自己的节日。

但是,我们注意到,大部分国人在不信仰“耶教”乃至对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假思索地使用“基督教”、“圣经”、“圣诞节”等只对耶教徒本身而言才具有神圣意味的称谓,甚至浑然不觉地加入到“圣诞狂欢”行列。尤可痛者,在幼儿园、中小学校,教师为孩子们集体过“圣诞节”、树“圣诞树”、发“圣诞礼物”、做“圣诞贺卡”,更是无形中把一种外来文化与异质宗教人为种植在毫无文化鉴别与宗教选择能力的孩子们的心灵之中。我们认为,这是国人的一种文化集体无意识,即在对“耶教”没有任何价值认同与宗教归属的情况下,就随“耶教”之波,逐“耶诞”之流,无意中为“耶教”在中国的传播与泛滥推波助澜,为中国的“耶教化”营造了文化氛围,做了“传教士”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幼儿园过圣诞

国人在文化上陷入集体无意识,根本原因在于中国文化的主位性缺失和主体性沉沦,亦即经过百余年来国人对自家历史文化传统系统而又激烈地批判和颠覆之后,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已经呈建制性退场和整体性崩溃,导致中国缺少主干性的价值信仰和文化形态,进而导致中国现代文化的荒漠化和混乱化,从而为“西风劲吹”和“诸神乱舞”打开了方便之门。换而言之,“耶教”在中国泛滥并不是因为其自身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也不是因为中国历史文化传统不能为国人的生命、生存、生活提供有效的精神支撑,而是因为中国文化的主位性缺失和主体性沉沦,亦即中国缺乏或没有既自信又自主、既具有一贯性又具有民族性的文化与信仰。我们不拟苛责国人在文化上的集体无意识,但我们呼吁国人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重建中国人的生命世界和意义世界。

某高中人工降雪庆圣诞

历史和现实还告诉我们,“耶教”在中国的传播与泛滥,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文化问题和宗教问题,同时也是西洋国家“软力量”在中国的渗透与扩张。这一点,即使西洋国家内部的欧洲国家也提出了抵制“美式圣诞节”的问题,呼吁过具有欧洲特色的“圣诞节”。我们认为,有必要从国家安全和文化安全的角度深刻反思中国的“耶教”问题,从建设中国“软主权”、“软力量”、“软边界”的角度重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积极引导国人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警惕和防范中国的进一步“耶教化”。

小学生过圣诞节

如何慎对“圣诞节”?如何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如何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我们不揣愚陋,胪列如下几条呼吁和建议以供国人参考:

第一,不信奉“耶教”者,效法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和现今港台地区的做法,把只对耶教徒而言才具有神圣意味的“基督”、“基督教”、“圣经”、“圣诞节”、“圣诞树”等改称为不带感情色彩和崇拜意味的“耶酥”、“耶教”、“耶经”、“圣诞节”、“圣诞树”等;不以任何形式有意无意地过“圣诞节”,不发送与“圣诞节”有关的短信、邮件、贺卡、礼物;不举行与“圣诞节”有关的联欢、舞会等活动;不去“耶教教堂”祈祷礼拜,等等。

第二,有关部门应该在尊重宗教信仰自由和法律框架允许的范围内,重新审视和合理规范目前在商场、饭店、宾馆、网络、报刊、电视、电台、学校等部门和行业日渐流行的“耶诞狂潮”。尤其是,我们认为,大中小学及幼儿园内的学生无意识、赶时髦地集体过“圣诞节”,甚至是老师组织孩子们过“圣诞节”,已经违背了宗教不得“防碍国家教育制度”的宪法原则和“教育与宗教相分离”的教育法原则,因而亟需有关部门高度重视和严加规范。

第三,对“圣诞节”流行起重要推波助澜作用的厂家和商家,应充分挖掘中国诸多传统节日所蕴含的巨大商机,积极营造传统节日文化氛围,合理创新传统节日活动形式。同时,不必因西洋有个“圣诞节”,中国就必须以孔子诞辰为中国“圣诞节”与之抗衡,但可以考虑将孔诞作为中国教师节,并尽可能使其变得既有神圣肃穆的节日氛围又有为年轻人喜闻乐见的活动形式,这将有可能成为校园内和年轻人有效化解“耶诞节”影响的一个重要举措。

第四,反思对宗教问题的传统认识误区,从正面意义上理解宗教的价值与功能,承认人的终极性关怀、超越性追求和团体生活、过宗教生活、精神生活、文化生活的内在愿望与合理诉求。因此既需要尊重中国的耶教徒等洋教教徒的宗教信仰,更需要合理挖掘佛教、道教等中国本土宗教的作用,尤其是需要充分发挥在中国历史文化传统占据主干地位的儒学的宗教性社会功能,高度重视目前民间社会重建儒教的呼声与努力,积极推动儒教的重建与复兴。

第五,打破“古非今是”和“中劣西优”的文化偏见,改变“以今非古”和“崇洋媚外”的文化心态,对中国文化持以“了解之同情”与“温情和敬意”的立场,回归传统,承续斯文,创新与发展、恢弘与光大中国文化,树立中国人的自尊心和中国文化的自信心,重建中国人的信仰体系和意义世界。这将是一个综合性、长期性、艰巨性的文化事业,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与全方位的积极参与。每个有着担当意识的中国人,都应自觉肩负起这一神圣的文化使命。

无论如何,问题关键在于国人是否能幡然醒悟,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文化集体无意识,是否有了走出此种文化集体无意识的自觉和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的决心和勇气、责任和使命。我们以为,中国人,应该而且必须朝此一方向努力!奋进!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本书只代表署名者个人而不代表署名者所在学校的观点。

签名(依姓氏笔画排序)

刘冰雪(中国政法大学)

朱锋刚(复旦大学)

张连文(清华大学)

杨 名(中国人民大学)

陈乔见(武汉大学)

周锋利(北京大学)

孟 欣(中国科学院)

孟志国(南开大学)

范碧鸿(中山大学)

赵瑞奇(北京师范大学)

起草及发起人:王达三

注释一:本书由中国儒教网(http://www.zgrj.cn)、孔子二〇〇〇网(http://www.confucius2000.com)、原道网(http://www.yuandao.com)联合发布。

注释二:本倡导活动由中国儒教网、孔子2000网、原道网发起,并统一负责对外进行答辩。联系方式:chinarujiao@163.com。

孔元二五五八年暨西元二〇〇六年十二月十八日

原文标题: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
图片来源于网络

十博士提出慎对“圣诞节”,
其他学者怎么看呢?

对“十位博士生联署《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评点
陈明
《原道》主编、首都师范大学教授

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究竟是一个自然的文化交流过程还是一种有组织的文化侵略谋划?两种观点一直针锋相对,并且都能列举大堆事实和经验支持论证。

不久前到山东青州,漂亮的益都中心医院就是在1882年英国基督教传教士武成献博士开设的青州广德医院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同样在青州的英国传教士库寿龄在那里留下的却是盗卖甲骨的恶名;至于直接导致义和团运动兴起的巨野教案发生在山东更是众所周知。

就我个人来说,耳中嗡嗡作响挥之不去的是马汉在《海权论》发出的“基督教文明的重任就是将中国、印度和日本的文明纳入自己的胸怀并融进自身的理念之中”的宣言,以及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的强化和升级。

但是,对于圣诞节的论述似乎还不能就此简单直接的过渡延伸。这不仅因为时移世异国际关系结构发生了变化,也因为圣诞节与基督教并不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

对于大多数在小康道路上的白领蓝领或其他寻常百姓或忙碌而枯燥,或平凡而平淡,本就怀有将时光细加雕刻以尽可能丰富的姿彩声色遣此有生之涯的冲动:电游玩腻了、麻将搓累了,把圣诞节信手拈来给心情一个放松的理由,何乐不为?又有何不妥?至于耶酥是谁?圣诞老人是谁?如果不是完全不在乎至少也并没太当一回事。

应该看到,这不仅是一个现代社会公民应有的生活权利,它后面还有一股朴素而自信、有力而健康的生命之流绵绵涌动!

那么,十博士说的“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文化主体性”是不是就纯属无的放矢小题大做杞人忧天呢?答曰不然,因为问题还有另一个方面。

虽然圣诞节虽不等于基督教,但二者之间的关联却是不言而喻的,由过圣诞节到信基督教的假戏真做在现实中屡见不鲜。进一步就应该看到,宗教不只是个人身心安顿的问题。当某一宗教的信众数目递增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它就具有了超溢出个人性之外的意义,而衍生出社会、政治和文化诸问题。

“骆驼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这个警语用在这里或许不是十分准确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启发意义。例如因强烈的现实性和实践性而成为当代政治哲学中心议题的文化认同,就与宗教密切相关。

事实上,从马汉到亨廷顿的基督教扩张战略并没因时代变迁而归于歇绝,约瑟夫-奈的“soft power”概念更将其赋予了战术的色彩。如果早期传教士在中国“每一个山头和每一个山谷中都设立起光辉的十字架”的美梦成真,这些战略家肯定比那些传教士更开心。

任何的节日都不只是一个自然时间单位,而总是跟特定群体的生活方式、生活经验勾连在一起。而生活方式、生活经验又总是积淀凝聚着某种记忆某种价值,作为该群体之意义保证、认同维持和历史绵延的基础与目标。

什么是中国人?就是中秋团圆、除夕守岁、清明节扫墓!套用柏林的话说,丢失了这些节日也就是失去了保护人们的民族性存在、民族性精神、民族性习惯、民族性记忆和忠诚的盾牌。斯节斯教如火如荼对于这些节日究竟是一种补充还是一种消解替代?

在圣诞铃声中是不是也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渐渐地“只把杭州作汴州”呢?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如果承认对于神圣性的需要形成了一个精神产品的市场,如果圣诞节可以理解成基督教的产品,那么我们凭什么进入并展开竞争?这才是更加根本的关键所在。

毫无疑问,《看法》谈的表面是圣诞节,实际是基督教。所以它涉及的本质上仍然是我们民族和我们文化自身的问题。我从公民宗教角度讨论儒教的复兴,实际就包含激活祠堂孔庙书院、激活传统节日中的思想情感与信仰,使社会结构和社会生活的有机性得到恢复和提升的用意。

文化的生长是自下而上由内而外的,只要自己的生命顺畅日子红火了,文化自然就会流光溢彩。但我们似乎尚没意识到我们目前尚处于文化的空心状态――这是我们工作的真实起点。如果对此有了足够清醒的认识,相信十位博士对圣诞节的拿捏分析会更加细致到位,对问题的应对解决也会更加平和成熟。《论语》有言,“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文章标题:对“十位博士生联署《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评点
来源:新快报2006年12月22日

“十博士生”的“文化本能”与“圣诞节”的商业化
石勇
著名评论家

“十博士生”关于抵制“圣诞节”的“共同看法”已在公共领域激起关注和争论。笔者对此持支持态度。但观察角度不同。

对于既不需要用基督教文化的“时尚”来点缀或包装自身也不需要加入“消费者狂欢”获得快感,而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些表演的我辈来说,每年的“圣诞节”都是一次令人不胜其烦的骚扰。土法推销的“圣诞礼物”让人啼笑皆非。网络也没有净土,打开邮箱,居然堆满了所谓“圣诞贺卡”。

这一时刻,一个不愿以“他人之自我”作为“自我认同”之对象的人即使心灵不那么敏感,恐怕也会知道什么叫“文化焦虑”和在价值排序上较高的“文化”的巨大杀伤力。由此判断,“十博士生”们的反应甚至都可能是仅仅基于“文化本能”。

笔者太清楚这些玩意与商业的联姻,或者说是商业基于自身利益与具有“价值指令”的文化抱在一起舞蹈的事实。因此,骂几声无济于事,因为它在利用商业的同时,也需要使它自身对于商业有利用价值,而这背后就是“消费者”“想像性身份获得”的心理期待。这种“结盟”瓦解的一个条件是这样的“文化”一钱不值,不能给“消费者”带来快感。

不得不说“十博士生”以“名校博士生”这一在社会价值排序上较高的身份符号切入公共领域,与“圣诞节”的狂欢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暴露出现代社会的一个秘密:只有在社会价值排序上较高的东西才更能“在场”(不管由此引来的是捧还是骂)和诱惑大众的“想像性获得”冲动。

这意味着在“圣诞节”狂欢中完全不是基督教文化在单打独斗,对它的抵抗极易被纳入抵抗商业法则的可怕结构中。因此我们倒不如来看它们是如何在一起跳“现代舞”的。

英国学者汤普森在《意识形态与现代文化》一书中无奈地哀叹:文化已传媒化了。不错,我们活在一个传媒的世界。或者说,那个在哲学视野里不过是现象世界的世界已经被传媒所“编码”。用波兹曼的话来说,这也就意味着,你不在传媒存在,你也就不存在。

文化当然在劫难逃。现代技术规则已根本性地改变了文化的传输和接受形式。但很显然无论是传输还是接受,无论是“编码”还是“解码”,都需要商业这一中介,因为现代人与古人不一样,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消费者”,不过是被消费意识形态俘获的角色。如果说古人对于文化的需要是基于“存在”,那么现代人更多是基于“占有”。因此文化也变成一种消费,文化商业化。

既然人在“文化需要”方面听从的更多是“占有”而非“存在”的指令,那就意味着,哪一种文化在一个对比结构中更能使人在心理竞争中找到快感(哪怕是意淫),它就具有更多的消费价值,也就会受到商业的“青睐”。从而,它也就越能制成可供消费的商品,诡秘地微笑着以看不见的价值指令渗透进大众的精神世界。商家吐着唾沫数钞票,“文化”悄然控制人的心灵。真是皆大欢喜。

看起来商业并不考虑“文化”的价值指令,它似乎要对一切进行“祛魅”。因此,哪怕“圣诞节”多么具有宗教色彩,在现代社会,它也要把它变成一种消费,变成一个非基督教徒都可参与的消费狂欢。

一种幻觉就这样出现:当市场上叫卖着“圣诞礼物”、“圣诞老人”像生意人一样地朝消费者微笑、“平安夜”里人们作乐爆笑时……这个“圣诞节”是一个宗教节日还是一次商业狂欢?能把它们截然分开么?仅就形式而言,在传播基督教文化方面,传教士们又如何来和商业相比呢?

中国的一些非基督徒热衷于过“圣诞节”,背后不过是对“时尚”的屈从,因为这种“时尚”本身在社会价值排序上位于较高位置。也就是说,在一个对比结构中,比之中国传统文化,由于西方基督教文化背后有强大的政治、经济等物质力量支撑,通过对它的消费所获得的“想像性身份”更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在社会价值排序上相对还处于较高位置,更能收获“价值感”。

这当然更多是一种意淫,但这恰恰是一个被“文化殖民”的群体的存在特征,这种意淫通过群体性狂欢的确证将不会被意识到。很难想像,他们会去过非洲那些穷国的节日。

见钱眼开的商业注定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圣诞节”如此,春节如此。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指责它毫无意义,而只能想办法利用它。但想利用它,自身又必须具有为它所利用的价值。如果所有的非基督徒都抵制“圣诞节”,恐怕它才不会干那种亏血本的傻事。

因此关健还是在于“消费者”和“文化”。怎么办,还是那句老话,提炼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让中国人觉得过传统节日更能找到“价值感”(就不说“自我认同”这类东西了)。

事实的残酷在于,在现代性条件下,文化根本不可能单打独斗,而“中国文化主体性”沉沦与政治、经济、人权等领域的沉沦密切相关――它们的沉沦遮蔽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夺目光辉。因此复兴传统文化,固然要大力弘扬和创造,但的确不仅仅是“文化”的事。

文章标题:“十博士生”的“文化本能”与“圣诞节”的商业化
作者:石勇

我为什么要支持十博士抵制基督教“圣诞节”
杜吹剑
中国人民大学孔子研究院研究员

由北大、清华等十个名牌大学的博士生联合署名的一份《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倡议书,经由三个儒家网站联合公布后,犹如投下一颗重磅炸*彈,引起了网络的热烈讨论,这注定要使今年的西方“圣诞节”在中国显得不同寻常。

西方“圣诞节”在中国,过,还是不过?已经成为一个问题。本来,具有浓重基督教背景的“圣诞节”,原本是基督教信徒的宗教节日,后来逐渐演变为以基督教价值观为主导的西方社会的重大节日。

“圣诞节”问题的产生,时来已久。在西方大国崛起的殖民地时代,有所谓“圣经(基督教)伴着军舰走”之说,即是指基督教伴随西方列强武力的全球扩张而传播。而在今天的经济全球化时代,基督教又伴随资本的全球扩张而大肆传播。基督教对非基督教地区的这种强势侵入,不仅引发了西方文化体内部的冲突,也使得发展中国家的国家安全尤其是文化安全面临严重挑战。

基督教“圣诞节”的“全球化”,已经不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问题(其实,宗教信仰从来就没有也不可能完全自由,基督教发展史和当前世界各国的宗教政策就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而是一个“文明的冲突”问题,其实质是隐藏在“文明的冲突”背后的民族国家利益的冲突。正是基于此,西方与中国的冲突之一就是基督教文化与儒家文化的冲突。

从倡议书可以看出,十博士并不反对宗教信仰自由,也不反对基督教和中国的基督徒过“耶诞节”,而是忧心忡忡中国正在逐渐演变成一个“准耶教国家”,故而呼吁国人慎对“耶诞节”,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

这种态度和观点在下非常赞同。对外来文化的入侵保持警惕,奋起捍卫本族文化,这是任何一个民族和国家中的青年人和知识分子的应有之义,是值得大大赞扬之举。

在今天的中国,那些依然持有“全盘西化”的人热烈欢呼中国基督教化,认为只有所有的中国人都变成了基督徒,中国人就会“得救”,中国才有“希望”。不得不说,这种观点如果不是天真幼稚,就是别有用心。

众所周知,许多信仰了基督教的亚非拉国家,依然处于落后贫穷状态。信仰东正教的俄罗斯和信仰天主教的法国,在自身主导性的信仰价值体系受到威胁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地对英美基督新教的入侵说“不”(为什么中国就必须笑脸相应?)。

即使在今天,美国的战略家亨廷顿就忧心美国出现了国家认同危机,认为宗教是与文化同样重要,甚至比文化更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亨廷顿认为,美国认同的核心,就是所谓的盎格鲁新教文化,主要包括基督教,新教价值观和工作伦理,英语,英国法制传统,有限政府,相当程度的欧洲艺术、文学和哲学遗产,再加上自由、平等、个性至上、代表制政府和私产神圣等典型美国信条。

由此可见,宗教,从来就不是一个孤立的信仰问题,而是与政治密不可分,古今中外,莫不如是――远的不说,上个世纪80年代,天主教教宗保罗二世在波兰推动的“天主教革命”,促进了整个苏东地区的政治意识形态的巨变,为瓦解苏东社会主义阵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在今年发生的美国总统布什接见中国基督教家庭教会代表事件(简直是丑闻),难道都仅仅是个宗教事件吗?

我相信很多中国人过西方“圣诞节”,的确是无意识的,没有宗教信仰因素。但正是这种集体无意识,会逐渐瓦解我们对外来文化的心理防备,就象在逐渐加热的水锅中的青蛙一样,被不知不觉地烫死。

所幸的是,在这个西风劲吹、功利弥漫的时代,十位青年学子能挺身而出大声疾呼,有见识有担当,令人钦佩,应该支持。

文章标题:我为什么要支持十博士抵制基督教“圣诞节”
作者:杜吹剑

中国人还是要慎对“圣诞节”

刘百淞

苏州大学哲学博士

2006年,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南开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等国内十所著名高校的十位博士生联名发出了一份《我们对“耶诞节”问题的看法》的倡议书,呼吁公众要“慎对耶诞节”,“走出文化集体无意识,挺立中国文化主体性”,成为当年轰动一时的事件,而且,由此引发的争论,一直持续至今。

不过,十位青年博士的呼吁,并没有阻挡西方“圣诞节”在中国愈来愈热之势。中国人对西方“圣诞节”,过,还是不过?已经成为一个问题。

每到年底,尤其冬至之后,中国许多城市的商场、店铺、娱乐场所甚至学校、幼儿园都会出现形形色色的圣诞节标识,俨然呈现一派基督教的风情。

虽然有些学者认为这不过是商家促销和民众跟风的情形,与宗教信仰并不相干,但是宗教文化在商业活动和娱乐项目的裹挟下顺利进入人们的头脑,甚至转化为集体无意识,只待时机成熟,就会衍生更多的基督信徒。

当前社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世俗化倾向。民众的欲求成为潜力无限的市场。如何激发、捕捉和掌控民众的欲求,业已成为众多商家和宗教团体竭力完成的任务。在一些基督教神学家的观念中,世俗化意味着世俗领域日渐扩大,宗教领域不断缩小,由此诱发一系列的宗教信仰形式的变化。

世俗情欲得到了全面释放,内心快乐替代了虔敬苦行,自守让位于自我实现,神权政治丧失了原先的庇护所,生活方式朝着更加符合人性的方向推进。

一部分基督教神学家审时度势,制定合乎实际的牧灵方案,抓住一切机会,鼓动基督徒化整为零,改变话语体系,融入大众生活,渗透到各种社会行动之中,以各个击破的方式追求信徒数量的增长,最终扭转世俗化的局面。

从历史角度来看,我们耳熟能详的“圣诞节”、“圣诞夜”或“平安夜”都是耶稣以后的人们构想出来的庆祝日。人们习惯于将12月25日设定为耶稣诞辰,将12月24日称为“圣诞夜”或“平安夜”,有些人借此机会纵情狂欢、彻夜不眠,行为举止与新旧约全书的教训大相径庭。

经过许多神学家的考证,目前通行的福音书中并不曾记载耶稣降出生的具体时日,也没有诸如“圣诞节”这一词语,即便追溯到公元一世纪、二世纪,也未能看到有关庆祝耶稣诞辰的记载。

在耶稣被钉十字架以后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基督徒表明身份的图案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条鱼,即所谓“耶稣鱼”。语言学家研究发现,希腊语中的“鱼”这个单词正好是由“耶稣、基督、神的、儿子、救世主”这个五个单词的首字母组成。这五个单词则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词汇。

经历了长期迫害,基督徒最终赢得了政治领域的支配地位。公元325年,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召开基督教主教会议,制定了一系组织规则,为此后罗马帝国皇帝得以通过主教等神职人员干预教会事务大开方便之门。

公元392年,基督教跻身为罗马帝国的国教,自此以后“圣诞节”逐渐成为盛大节日,大凡罗马帝国境内的臣民,无论其是否为基督徒,都热烈庆祝,继继绳绳,愈演愈烈,最终形成当今世界习以为常的世俗化的节日。

但是,在一些虔敬的基督徒看来,新旧约全书既无记载,而“圣诞节”的某些活动庸俗下流,必须加以拒斥。

时过境迁,欧风美雨凭借现代文明的巨大力量,在世俗化浪潮中激流勇进,将基督教传播到世界的许多角落。古老的华夏文明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套极具扩张能力的一神论信仰体系。二者经历了相当长的磨合,仍旧无法实现兼容。

例如,儒家经典中“上帝”能否作为基督教“创造主”的对译名词?基督教“救世主”能否被称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圣”?相应的,后世设定的耶稣诞辰能否被称为“圣诞节”?

然而,这些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从学理层面来看,汉语世界的基督教自身存在许多尴尬。当一部分普通信徒远离祖国、深入欧美世界时,就会发现自己理解的基督教与当地教会的解释方枘圆凿,无法成功兼容,久而久之,要么彻底放弃自己的成见,重新开始接收教导;要么在痛苦中挣扎,最终无力自拔。

这就像史景迁《胡若望的疑问》给世人敲响的警钟。生活在底层社会的普通信众,由于文化水平不高,对外来宗教缺乏深入了解,势必盲信盲从,以“罪人”自居,寻求团契生活的归属感,不问青红皂白,不管地崩天塌,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目前,一些打着基督教幌子的地下宗教甚至邪教,例如呼喊派、门徒会、东方闪电、三班仆人派等组织,也在积极推动“耶诞节”的普及工作。它们有意曲解《启示录》中的“大红龙”,纠集信徒,伺机妄为,给国家、民族和社会造成巨大灾难。

相关研究表明,许多打着基督教旗号的地下宗教和邪教都与境外反华势力勾结。它们的用意十分明确——借助宗教力量的渗透,进而赢得文化领域的支配权,进而夺取政治层面的主动权。它们通过符号、标志人物和仪式来吸引公众眼球,以心理暗示作为主要途径,制造一批又一批的盲信盲从者,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开路先锋。摸底铺路,伺机而动。

人类社会充满了倒错。原本是罗马帝国设想的节庆,今天居然能够在中国这样人数最多、历史文化灿烂的国度泛滥,以至于许多跟风的人忘却本民族的节日,推波助澜。

其实,基督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十字架、“圣诞节”只不过是符号和仪式,那个白须飘飘、体型肥硕的“圣诞老人”尼古拉只不过是逗孩子们开心的圣米尔主教……这些元素都被巧妙地改造文化殖民主义的华丽包装,铺天盖地,席卷中华。

外来节日,好有噱头!人们逐渐忘记耶诞节在西方社会的价值内涵。那些并无基督教信仰的本土民众把它等同于纵情狂欢、商家打折、情侣约会等活动,熙熙攘攘,欢快无比。喧闹浮华的背后摇曳着文化消费主义的魅影。

就目前的情势而言,许多城市盛行的“圣诞节”不过是消费、娱乐的另类写照。为数众多的非基督徒扎堆儿,凑热闹,不过是为了图个乐子。毕竟中华民族有着自己的文化传统,许多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一种文化基因,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外来文化。

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洪流中,文明的冲突此起彼伏。中华民族又一次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悄然进行。国家主权、中华民族和教化传统构成了“国”、“种”和“教”,举国上下戮力协作从总体上保障三者的安全,就是我们孜孜以求的“同心”。反之,将会罹患“失心疯”,成为民族国家的罪人。

《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我们必须在内心深处确立民族文化本位,激发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杜绝崇洋媚外,自觉抵制商品拜物教的冲击,自尊自信,群策群力,促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基督教并不可怕。从大秦景教、也里可温到耶稣会,再到福音派,基督教力量一直在试探进入中国。困惑的症结在于基督教如何稳妥地实现本土化?这恐怕不是一两代人能够回答的。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我们尊重多元文化,以宽广的胸怀博采众长,促进自身发展。同时,我们必须坚守本民族文化的优先性,在继承中创新,在开放中赢得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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